妈妈还是星期六傍晚回家,生活貌似回到了原来的模样。
爸爸用自行车驮着行李,搬去单位住了。平时我跟外祖母共同生活,感觉挺孤单的。爸爸临走把办公室电话号码留给我,说有事可以联系。过了几天我上街找公用电话拨打这个号码,确实很快有人接听,告诉我铁廉同志被派驻工地了,若有事情可以代为转达。我慌忙挂断电话,交费四分钱。
天气转凉了。星期六我和外祖母吃过午饭,听到外面有人咚咚叩门。我停止洗碗跑去开门,这人跨步进家叫了声“姥姥”,大声说“我是惠生”。外祖母摘下老花镜望着自家外孙,抬手抹了把眼泪说:“我的惠生长成大小伙子啦! ”
原来这就是二姨的儿子惠生。他其貌不扬却目光炯炯,给人很有力量的感觉。我主动说了句“欢迎惠生表哥”。他走过来笑着说:“怪不得我妈在家夸你是冰糖嘴儿,从小就懂礼貌。”
我被他夸得不好意思,便没话找话说:“我二姨好几年没来天津啦。”
不等惠生搭言,外祖母抢先跟他说:“你妈妈这大半辈子不容易,以后你可要好好孝敬她啊。”
惠生使劲点头表示听从。他蓝色棉衣胸前印着“滦煤”二字,我知道这是大企业工作服的标志,打心眼儿里羡慕说:“惠生表哥是工人阶级啦! 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