决定结婚以后,爱德华把自己的生活打算了一番。他预备在乡间租一所屋子,靠了文学工作的收入与夫妻俩仅有的小进款度日。他预备在三年中间写成两部大书。以后,等他著作的收入较丰,生活较为优裕的时候,他可以到外国去旅行三年,然后想法进国会当议员。他的前程既已有了这么准确的预箅,只待择吉举行婚礼了。皮尔卫夫人终竟亦表示同意,但说她永远不愿见媳妇的面,不招待她,在金钱方面亦不愿有所补助,即使有也是微乎其微,等于没有。一八二七年八月二十九日在伦敦行过礼,新夫妇马上动身到牛津郡里的乡下,搬进新近租就的胡特各脱(Woodcot)宅子。
结婚那天的情景好不凄凉,在行礼时两人都觉得踏上了牺牲的路。爱德华想着来日的艰难,想着他不得不做的毫无乐趣的工作,若使顺从了母亲,结婚以后便可过舒服的曰子。他想着洛茜娜的举止有些俗气,缺少机警,偶然还有些暴厉的言语。他想着母亲的预言:“如果你娶了这个女子,不到一年,你将成为全英国最不幸的男人。”但他回头望望这焕发的容光,望望这双明媚的爱尔兰眼睛,心里便想这个牺牲是值得的。洛茜娜,她,明知自己并未促成这件婚事,却是他来追求她的,苦苦哀求她的;她明知把自己的华年与美貌葬送入一个白眼相加的家庭里去了。那些可怕的皮尔卫-李顿的族人,会不会挑拨她年胄的丈夫与她作对?他是很懦弱的呢。她爱他,但瞻望来兹,不免寒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