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 所以你说,“当代中国人——就是在今天既改写历史的复写又改写西方的改写的中国人”。上世纪30年代,废名等象征派诗人,通过法国的兰波与马拉美,重认玉谿诗、金荃诗、白石词、梦窗词,换句话说,重建自己诗的晚唐温李——南宋姜吴传统。你把这看作今天重建昨天传统的文学史现象。历史的遗憾是,废名戴望舒们未能重建新诗的传统,哪怕就是晚唐传统——因为重建传统就意味着,既是对现代兰波、马拉美的超越,又是对古典的李商隐、姜夔的超越,双重的超越。于是你自我诘问“废名们没有做到的,今天的谁或者明天的谁就能够做到”。你现在能够回答吗?
任 那是一个很危险的诘问。其实,传统与现代,不是传统中的现代就是现代中的传统。为什么一说传统,就只说传统诞生了今天,而不说今天再生了传统?我们书写怎样的今天也就重写怎样的传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