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种道别什么是我们联手毁掉的?
让我告诉你:每一夜,每一个黄昏,每一种爱都被我说成了死——这是怎样甜蜜的溃败啊所以我知道,我梦见:那些鲜嫩的幽灵,悬浮着完美以至于色情你,像先知在下坠缓慢而迷人,沉溺于消逝的永恒那从幽蓝的火焰中,向我们不断袭来的,让我对你说:是更深的蓝永世翻动的海;呼啸着,一浪一浪昨日浅浅的呐喊203一种庞大的空无转向它自身,轻轻传来金属折断的声音什么把我们隔开,就让我与另一个你结合;那在深渊上空熄灭的,也曾在黄昏尽头闪耀过;什么把我们留在同一片水中,就要用一模一样的蓝来洗涤和淹没;你我联手毁掉的也在未来荆棘的顶端旋转着相融你已经不再有色泽,你已经不再有树,不再会沉溺不再有风摇撼着暴雨,水滴穿破败的石头,不再坠落我把我想说的说完就离开,不再有你的一半,消失在你的另一半中因为向内就等于向外而疼痛也总有遗憾;因为二总能回到一,一总能在浩渺的心上打开无数扇门现在,让我邀请你——无数的你,每一个你——走进去去那骄傲的无人派对交换钥匙、硬币和陀螺;在我们彼此的镜面中:新的语言因沉沦而开启,熄灭的一切再次高升,爱情重又断送了死亡。只有碎掉的还在碎着,毁掉的仍旧是毁掉。它们一个连着另一个,如我心爱的天鹅成群赴死白雪般极限怀友人,兼寄张枣选自ParaMusie微信公众号2015年8月23日204送别怀友题材,在中国古典诗歌中是一种常见题材,但其落脚点无非一种伤感的别情的宣泄或寄托。而在现代汉诗中别情离伤之外更有一种积极地、超然的、理性的知性浸染。所谓“种种道别”即说明,诗人的道别不仅仅是一种具体性的道别,而是一种超越古典情怀的现代体验。所以,离别不再是个人的原因和外界的原因,而是“我们联手毁掉的”,是一种“甜蜜的溃败”;所以“昨日浅浅的呐喊”和“一种庞大的虚无”带来的不是逝水无情的伤感,而是“我与另一个你结合”;所以“你我联手毁掉的/也在未来荆棘的顶端旋转着相融”。同时,由于诗人对种种道别有十分清醒的认识,他能够潇洒的邀请邀请友人“去那骄傲的无人派对”,他相信“在我们彼此的镜面中:新的语言因沉沦而开启”。也许在具体性与普遍性的辩证之外是古典性与现代性的区隔。(景立鹏)205秦三澍诗一首秦三澍,1991年生,复旦大学中文系比较文学硕士在读。作品发表于《诗刊》《上海文学》《诗歌月刊》等刊物,并收入多种选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