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进店里时,他的妻子德发日太太正端坐在柜台后面。他太太年纪和他不相上下,身材粗壮,有一双似乎什么都不看却什么都不放过的眼睛,一只大手上戴着沉甸甸的戒指,脸色镇静,相貌坚毅,举止从容不迫。她面前摆着编织活,但没有编织,而是捏着一支牙签在剔牙。她用左手托着右肘,专心致志地剔着,丈夫进来时她没有做声,只是轻轻咳了一声。这一声咳嗽,加上她微微向上抬了抬那浓黑的眉毛,是暗示她丈夫好好注意店里酒客的情况,因为就在他走到街对面去时,来了新顾客。
酒店老板转眼朝四周打量,最后,目光停留在角落里坐着的一位年老绅士和一位年轻小姐身上。店堂里还有另外几个顾客:两个在玩纸牌,两个在玩多米诺骨牌,三个站在柜台旁,慢吞吞地呷着杯子里的那一点儿酒。当他走到柜台后面时,注意到那位老先生向那位小姐使了个眼色,意思是:“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。”
他假装没看见这两个陌生顾客,顾自跟站在柜台旁喝酒的三位顾客攀谈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