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进棚今天的心情也微妙的挺好,去大房屋里借手电筒打算给媳妇孩子照照路。
手电筒是黄水仙的陪嫁,她只叨叨手电筒让两儿子带去外公外婆家了,又瞅着二房拿出了个破搪瓷杯子,往里头点上一根蜡烛,拎着茶缸子的把手出了家才关上房门。
她一边把桌子上的手电筒收进抽屉里一边问,“咱妈今天挺奇怪。”
牛进仓正嘬着牙花子上的地瓜叶,附和着说:“是挺奇怪。”
“你说妈是不是先给点甜头,好让咱们舍不得分家?”黄水仙越想越是觉得可能,“只要不分家,咱们就还得养着小叔子一家....”
牛进仓示意人小声一点,别让三房听了去。
黄水仙靠近了,打听丈夫今天清点好的家产,坐下来开始算自己这一房能分到多少粮食多少猪油,家里的凳子有好有坏,那也得花心思想着怎么把好的回来。
还有家里的灶房,按理说分家了以后都是各家自起灶台,可要能白得个灶台也是好的,光是灶台里头储存的草木灰都有用处,她都想要。
黄水仙上过公社的扫盲班,能简单认识几个字,这会拿了根铅笔头和捡的香烟壳子坐窗户边,就着月光算得眼睛发胀,脑袋发晕。
渔村里还没有通电,她又不敢开手电筒,怕二房忽然回来说不清楚会尴尬,煤油灯又在老太太那一屋里头。
三毛七一斤的煤油,老太太怎么可能舍得给。
黄水仙想了想还是脱鞋爬上了床,继续睁着眼睛疯狂计算怎么分家最划算。